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六十九回：儋州捧青蛙母子，海口海鲜面暖心

第六十九回

儋州捧青蛙母子，海口海鲜面暖心

一

从海口市乘车一路走来，海南岛的确是风景如画！碧海蓝天椰林沙滩，一派南国风光。在学院门口，远远看见周恩来总理给学院题的字“儋州立业，宝岛生根”。从艾教授寄给我的资料得知，华南热带作物学院于1958年4月在海南省儋县成立，学院与华南热带作物科学研究院实行统一领导，教学与科研生产相结合，专门培养热带作物高级人才。

学院设6个系，包括热带作物栽培系、热带植物保护系、热带作物产品加工系、热带作物机械化系、热带农业经济系，园林系刚刚成立一年多。其图书馆有图书20多万册、期刊有1500多种。

1958年建立的“热作两院植物园”，占地32公顷，有40多个国家的1000多种树木，是热带植物资源宝库，珍奇植物荟萃一园，蔚为大观。我们到了学院，受到园林系领导和同事们的热情接待应。学院房子全都是五十年代的，三餐有学校食堂，分配我们住的是学校的旧房子，没有煤气也没有天然气，只有一个烧柴火的炉子，仿佛回到刀耕火种的时代，每个系一台需要总机转出去的手摇式电话。

大风过后，院里满是吹落的干树枝，是最好的烧火材料。看到老师们家家户户都用小火炉烧水煮饭，我也捡了不少树枝，可不大会用。捡了一堆树枝，一烧就噼里啪啦作响，屋里浓烟滚滚，一扇就满脸烟灰，真是“面目全灰”啊！

有一次教热带植物的陈老师恰好看见，他仔仔细细告诉我，并帮助我先学会分辨树枝，原来有的树枝，被火一烧就会噼啪作响，震动的铁锅晃动，甚至把铁锅掀翻。见他麻利地把树枝分类后，笑着说：“周末我带你们到学校的热带植物园认识树木及其脾气。”经陈老师一处理，那树枝和火炉子乖乖的，好听陈老师的话！

海南常夏无冬，都十月下旬了，温度还是摄氏28-30度，宛如太原的夏天。夜深人静会看见玻璃窗户上爬出几十只大大小小肉乎乎的壁虎，起初我们会感到“瘆得慌”，后来看久了，还觉得蛮可爱的，其神态和动作特别像电影里的恐龙。一想到几亿年前的庞然大物，演进化成如此渺小的样子，真还有点同情它们呢。

二

在园林系，妻子被安排任系教学秘书，我被安排教专业课，三年级才有课，因此没特别多的工作，比起德阳设计院的繁忙，学校就像是“天天放假”。其实这倒给了我学习热带作物的好机会，加之3岁多的儿子，也暂时被留在重庆外婆家，于是我便天天泡图书馆了。

星期天，陈老师带我们到了离住处不远的植物园。走过棕榈树大道，进入园子深处，我们看见了热带“果王”芒果树、“果后”榴莲和酷似人心的“人心果”。观赏了远道而来的“名木”，如桃花心木、柚木、檀香木、老挝红木、紫檀木，还认识了比重密度比水还大、坚硬无比的铁力木。

走到香气扑鼻的香料植物区，我看见了“花中之王”依兰香、“食品香料之王”“香兰草”、“三大膏香”之一的吐鲁香，还有在祁县怀喜舅舅中药房里认识的胖大海、印度马钱子和沉香等。

远远看见园中两棵参天大树。陈老师介绍说：“它可是世上最毒的植物，名叫见血封喉。乳白色剧毒树脂和叶液一旦进入人和动物的血管，可使其血液立刻凝固，直接致人于死地。如果燃烧他的树枝和树叶，烟气熏眼，就会双目失明的，听说古代海南苗族人会把它涂到箭头射杀猛兽。”

听了陈老师的讲授，我想要是外公和巴特尔他们行镖带着“见血封喉”液，那可就厉害了。

有一次参加学院九三学社活动，听老主委余教授说，当年他们创办学校时，住的茅屋草舍，乘车去海口。要花一整天的功夫，50年代学院非常艰苦，现在比当初好多了。

一个月后，我第一次见识了刮台风，夜里狂风夹着暴雨，电闪雷鸣、令人心惊肉跳，旋风卷过来，简直要把楼顶要掀翻似的。第二天清晨风平浪静，台风刚过忽尔飘雨，空气特别清新香甜。

早餐后，我匆匆走向图书馆，远远看见一只老青蛙，正背着一只幼小的青蛙，在光滑油亮的公路上向水塘艰难地爬行。路上不时有汽车和装满树枝的拖拉机开过，我怕碾压着青蛙“母子”，怦然心动弯腰用双手轻轻地捧起它们，小心翼翼地捧到路旁的水塘中。

不一会，耳际传来“母子”和谐而优扬的鸣叫声，是那样的美妙而动听！

三

有一次，给海南省委组织部培训中心做庭院绿化设计，跟组织部同志到五指山里选树苗，一位老领导知道我是建筑师，而且三年后才有课，便建议我到海口来发展。我经过仔细思考决定到海口找份工作。我一有机会就搭车从学院到海口求职，但常常会碰一鼻子灰，联系了海口设计院等单位几乎没有下文，拜会了好几家房地产公司，大部分都不了了之。

原来在海南找工作，需要住下慢慢磨才能成功，为了省钱我舍不得住市中心的学院招待所，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见招聘单位，匆匆忙忙又搭车回学院，因此，基本上是做无用功。

最倒霉的是有一次求职，那天下午狂风大作，瞬时乌云密布逐浪滔滔，我刚从一家房地产公司出来，不小心“扑通”一声，连人带车掉进路旁充满着海水的“排水沟”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睁眼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空乌云密布，暴雨将至，滨海路上杳无人迹。

突然发现身旁有棵颗吹倒不久的椰子树，我用尽平生最大力气，死死拉住椰树的茎和叶，慢慢地的爬出水塘，一步步拉着层层椰树茎，缓缓移到了路边。自行车和书包早被海水淹没，昏昏沉沉模模糊糊间，看见飘在水面上我的几片求职简历，一时感到血往上涌，大脑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刺耳的汽车鸣叫声惊醒，感到身上粘乎乎，嘴里一股股苦涩，路灯已经开始亮了。我又饥又饿，想起刚刚做过绿化的组织部招待所，就向组织部培训中心走去，在培训中心门口，正好见到司机小黎。他非常热情，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很快帮助我安排住在培训中心招待所，让他的好朋友，培训中心炊事员老刘给我做了一大碗虾米海鲜面，还给我拿来他的一身衣服换上。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培训中心招待所的床上，想起苏东坡被贬儋州的情形，天下雨也是一位姓黎的大哥，借了当地的椰笠、木屐给他穿戴。海南的朋友和照顾外公的巴特尔大哥一样心真好，心真纯。

后来机缘凑巧，我被海南省开发建设总公司下属物业发展公司聘为金融经贸区房地产项目经理。我们组成工种齐全的工作小组，经过调研，提出新策划理念，专门撰写了“心灵风水学”，起名“风水•八卦百金城”商住区。

让海南的“冒险家们”——购房者与所购土地、房屋产生共鸣，借“阴阳五行说”中的“相生、相克”原理，把五栋高层住宅依“金、水、木、火、土”相生关系布局，让购房者各得其所。

一件小事，让我有很大的挫败感。辛辛苦苦一年，！得了1万元奖金，满心欢喜，没想到公司的律师，自称是上海人，说过年回上海没钱，要借五千元，我二话没说就借他了。

几天后在公司前台接到他的电话，他得意洋洋说：“我再也不会到你们海南岛了，你也找不到我了，钱也别想要了，拜拜。”我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生生地的被一个道貌岸然、气宇轩昂、口若悬河的高个子何律师给耍弄了，骗得的是那样的轻而易举，那样的淋漓尽致。

我那时心里没有任何的防备，没有一点点的戒心！只记得外公说过的话，要待人真诚、老实厚道、与人为善。这次终于被活生生的真骗子重重戏耍。

四

自从被何律师骗后，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外公常讲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人心隔肚皮的忠言，实在是丢不得啊。1991年，我先去北京拜见了中国建筑学会的顾孟潮和好友王明贤先生，如约专门回四川和马国祥先生一起举办“第二届全国建筑评论会”，北京的王明贤先生、上海的邢同和先生、武汉的高介华先生、南京的韩森先生、四川的庄裕光先生等六十多位专家学者，参加了研讨会，我在德阳市建筑界的朋友们大力支持，会后还到了青城山考察。

在建福宫欣赏了柱上的394字的“青城一绝”对联；在祖师殿拜谒真武祖师、吕洞宾、铁拐李等神仙；在绝顶青城第一峰瞻仰了太上老君坐莲像，眺望着岷邛青峨远近数百里风光，天府平川沃野秀色，让我想起了家乡晋祠和晋阳湖的风光。

回海南不久，我被另一家房地产公司聘用，任新公司总建筑师兼策划部经理，负责毗邻海口市委市政府的一栋30层的经贸大厦开发建设的前期工作。作为公司的总建筑师，有机会陪同来海南调研的广西钦州地区行署考察团，他们邀请我一起进行三日环岛调研，所到之处，我都详细就房地产项目开发的过程和细节给考察团进行介绍。

没想到半个月后，行署副专员打电话告诉我，钦州地委和行署领导研究，决定聘请我出任钦州地区行政公署专员助理兼地区招商中心总干事，如果同意，他们派车接我全家到钦州地区工作。我給公司董事长报告，他非常支持我的选择。于是，我决定举家从海口秀英乘船，过北部湾经北海市，赴钦州就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