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六十三回：布和五级问日记，黑白猫花园对峙

第六十三回

布和五级问日记，黑白猫花园对峙

一

布和的性格真好，那天自己一开窍，放下纠结，开开心心去实习，很快半个月葛洲坝的毕业实习就结束了。有一天下午，他到了我的教室，我正在埋头绘毕业设计图，见一只熟悉的大手，在我图板上轻轻拍了一下。我举抬头一看，是布和面带微笑，春风得意。他乐呵呵地说：“哥哥休息一下，出去走走。”我正好已弯腰绘图了几个小时，伸伸懒腰就随他下了楼。

他边下楼梯，边欢快地哼唱着七十年代老歌《姐妹们喜晒战备粮》的片段，“姐妹们喜晒战备粮，丰收的歌儿四处扬，手拿着簸箕走得快呦。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爽。”布和高高兴兴告诉我：“哥，你猜咋地？咱的，中午收到我女朋友都兰的来信，告诉我实习已经结束，现在满洲里老家，几天后就要回来了。

都兰说舍不得离开呼伦贝尔大草原，白鹿舍不得离开苍狼，已说服父母以及美国舅舅，并且全家商量好，毕业若先工作，我在哪里她就到那里，我在哪个城市工作，她就在哪那个城市工作。”

我说：“了不起，佩服都兰，佩服你。”

“都兰是如何放弃继续深造美国的机会，愿意随你的呢？”我问。

布和充满自信地说：“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我们那天交流后，我给她写信，说明支持她的选择，也告诉她，我和哥哥义结金兰的事情，并实事求是根据自己的实力，做提出先工作后继续深造的想法。同时，告诉她工作、学习和生活一切的选择权在她自己，决定权也在她自己。

半个月后，都兰回信，感谢我的理解和支持，宽厚和包容，说她会做出理性选择。我在葛洲坝实习期间，收到她的回信，她做出了今天的选择。”

我们又一次坐在那天的椅子上，布和照例用袖口一甩，打掉树叶。这时远处那只花猫慢慢地移步我们近前，不一会儿一只身体健硕的大白猫随后跟来了，那大白猫尾巴直直地的翘起来，发出低沉雄壮的“喵嗷、喵嗷、嗷”声，再看那只花猫拖着尾巴，微微低着脖子，用温润的目光斜瞅着大白猫，不时发出轻盈而悠长的“喵呜、喵呜呜。”声，显得特别温馨。花猫依偎着白猫缓缓走向树林深处，好像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存在。

我本想模仿几声猫叫，但看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住，和布和一起目送着一对幸福的情侣，没有惊扰猫猫的美妙时光。晚霞映红了蓝天，操场上低年级的同学们正在运动，不时有啦啦队的欢呼声传来，划破片刻的寂宁静。

二

我和布和对着猫远去的方向合掌祝福。布和在夕阳下的侧影，仿佛是那么的熟悉，让我联想到他们民族古代的英雄，虽然他没穿民族服装，但神气犹在。布和朝我一笑，说：“哥，自从那天我们交流后，有几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今天想问哥哥一下。”“尽管问吧，一定尽我所能。”

他说：“哥哥，我问你五个问题，分长江级、黄河级、珠江级、淮河级和汾河级，每一级问题还有子级呢。”我心想我梳理问题用佛塔方式，他归纳问题用河流方式，真不愧是学习水利的。“好。”我答道。

布和深吸一口气，问道：“哥哥，我和都兰得知你写日记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得知你每天写3000字时有点诧异，当你坚持两二年后，我们一算已经200万字时，对你的坚持非常诧异。当我亲眼看着哥哥已经完成快400万字时，我和都兰，还有我们在太原一大圈蒙古族的同学都非常惊异了。再过一个多月我们就要毕业了，我就想知道是什么力量，能让哥哥四年如一日，不间断写如此多的日记？此谓长江级问题。”布和微微一吐舌头，不好意思噗嗤一笑。

我其实压根儿也没有想到，他会提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到蒙古族的同学们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只知道都兰是太原蒙古族同学的召集人。我说：“好，再说其它级别的问题？”

布和说：“哥哥，我知道日记是给自己看的，那我冒昧地问一下，四年日记主要的内容是什么，他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和联系，大部分都是读书笔记吗？为什么要3000字，不更多或更少？如果有特别的事情干扰，身体感冒发烧，怎么才能不间断呢？写完一个月、两二个月、半年、一年、两二年、四年后，你内心世界有什么变化？或者说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此谓黄河级问题。”

我不知道原来他一去葛洲坝实习，回来会给我提出如此五级的问题，原来那天结拜尽饮三碗酒，就是为了今天“浑身是胆雄赳赳啊”，想到此，我说：“现在回答？，还是一揽子回答？。”

布和说：“弟弟想一吐为快。”他接着问道：“每天写那么多的字会不会才思枯竭？。每天写那么多的字是不是会被人嗤笑说你用宝贵时光，做枯燥无味的重复性工作，做无谓的文字游戏。

同学中有没有人也像象哥哥一样写日记？。此谓珠江级问题。不瞒你说，我和都兰都私底下试过，我二年级时，功课不紧，悄悄模仿你，每天写3000字，写了大概有二个月，实在脑子里没有话了，好像慢慢全是车轱辘话，于是就中断了。以前没好意思告诉你。都兰不服，坚持了半年，因为要排练节目和练习舞蹈，也中半途而废了。”

三

说话间，我回头一看，不知道那大白猫和小花猫，什么时候就悄悄地的卧在我们椅子背后，听我们交流了，见我们看它们，那大白猫微微睁开眼睛，与此同时，若无其事地用前爪轻轻来回抚慰一下小花猫，又闭上眼睛。

我们坐下，我示意布和继续问。布和说：“淮河级和汾河级我合起来问。你写日记是不是将来想当诗人、作家和文学家？此谓淮河级问题。另外，你写日记是不是想让同学、老师、亲戚朋友知道，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然后沉浸在别人羡慕的啧啧称赞声中，自己沾沾自喜或认为高人一等呢？此谓汾河级问题。”

看着眼前这位一口气问了我五级问题的蒙古族结拜兄弟，我既惊喜又感激。惊喜的是，四年来我的身旁一直有位咱乍看朴实简单憨厚，其实心中有数、善于思考的人，在默默地关注我写日记。感激的是，居然能梳理出那么有条有理的问题，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在写日记啊，他是以游牧民族特有是方式观察事物，认识世界和自身啊。汉民族的静中蕴动，蒙古民族的动中藏静，在布和提问题的内容、方式、角度中，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了。

“布和还有问题吗？”我问。“如果说，还有问题的话，那就是弟弟问的问题，是不是侵犯了哥哥的隐私权啊？。”布和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弟弟四年以来，确实好奇，几次想问都压住了。今天斗胆提问，不当之处，望哥哥包涵。”布和补充道。

天色气渐渐暗下来，远处的路灯已经亮了。这时，突然从东北方向，远远跑过来一只更壮实的大黑猫，灯光下二目如电，“喵嗷、喵嗷、喵嗷……”叫着就冲到白猫和小花猫跟前，只见那大白猫嗖地的立起来，小花猫战战兢兢地的躲在大白猫背后，黑猫走到近前，尾巴直竖、胡须张开呈攻击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花猫，从喉咙中发出“喵嗷、喵嗷……”有节奏的吼声。大白猫毫不示弱，尾巴直竖、胡须张开呈防守状，二目放威光，直勾勾地盯着黑猫猫眼，似乎是从全身发出“喵嗷、喵嗷、喵嗷……”地的轰隆声。

四

我和布和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只猫，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着。约摸有十分钟左右，黑猫高直的尾巴渐渐地的软下来，响起“喵嗷、喵嗷、喵嗷……”一连串的吼声，沿着大白猫和小花猫，还有我们坐过的椅子绕了三圈，随后飞也似地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和布和慢慢从刚刚惊心动魄的场景面中恢复了平静。布和说：“:“小时候我常听爷爷讲，他过去跟着你您外公走镖，发生的惊心动魄故事，我在想，是不是你的日记里也写了走镖更精彩的故事呢。’”

我告诉布和：“你提的问题，要仔仔细细才能回答明白，其实有的本身也答不明白。我稍微捋捋，等毕业设计答辩结束了，我好好回答你。”布和说：“那时都兰也回来了，她一定想听。我们一起听你关于记日记的故事。”

去食堂的路上，我边走边告诉他：“其实，一开始光是写，并没有特别在意，从入学到第二学期开学，写了约四十五万字日记后，我试着编号，第一部分起名《火花集》，后来每学期汇成一集，分上、下卷，半学期一共写了12个32开的本子。

咱们学习四年八个学期。每学期一集，四年共八集。每集分上、下卷。合起来正好八集十六卷。我给起的名字分别是：第一集为《火花集》，第二集为《若亮集》，第三集为《攀登集》，第四集为《聚力集》，第五集为《出行集》，第六集为《深究集》，第七集为《潜能集》，第八集为《初呈集》，现在是第八集下半部分在完成中，目前估计有400万字吧。你今天的五级问题，促进我继续思考啊。”

布和笑着铿锵有力地说，正所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