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五十六回：好男儿志在四方，耀祖光宗报梓乡

第五十六回

好男儿志在四方，耀祖光宗报梓乡

一

都兰和布和彩排结束，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已经来到彩排现场，她颤颤巍巍走上前去，拉着都兰和布和用蒙古族的方言给他们交流起来，我没听懂全部意思，但是看得的出来，老奶奶为他们民族有出息的年轻一代而自豪。我也对布和和都兰有了新的认识，对蒙古族的历史文化和游牧民族的天性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同时，理解了为什么镖局要多民族的兄弟在一起组成一个大家庭，他们团结起来优势互补，互通有无，镖局人才济济，外公不是最大的掌柜，而是发挥自己的特长，每个镖师的长处整体配置，团队的效率就出来了。

晚上，我请他们吃水饺夜宵，当他们换成和我差不多的衣服时，没有谁能感觉出来他们和其他同学有啥不同的了。都兰告诉我：“布和今天表现得的不错，一穿上我们蒙古族衣服，阳刚之气马上就出来了，要是真正骑在马上，还要更加威武呢，衣服上那些小配饰是我给他加的。”布和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水饺一边说：“刚刚那个老奶奶是蒙古族，是鄂尔多斯人，在太原已经70多年了，他儿子是学校电子系教授，刚刚告诉我，看了我们的表演，仿佛回到地肥水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草原。”

说着布和哼起：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

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

啊啊哈嗬咿

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水清草美我爱它

草原就象绿色的海，毡包就象白莲花

牧民描绘幸福景，春光万里美如画

啊啊哈嗬咿……

“饺子都凉啦。”都兰瞅着心爱的苍狼，微有抱怨地娇声说道。布和即刻收住话茬。

我说：“你们今天的表演要是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新年晚会上，一定会超过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两个人一瞬间相互对视，透着纯美的柔光。他们齐声说道：

“最好你也在场啊。”

“会的，为你们祝福。”我们仨一起端起饺子汤碰杯。我感到此时此刻寒夜美滋滋的、饺子汤美滋滋的、同学情谊美滋滋的、苍狼和白鹿美滋滋的、学校生活美滋滋的。

二

布和送走了都兰，我回到宿舍，准备完成日记，顺手翻开周大师的手抄本，一段十大商帮和晋商的描写引起了我的注意。周大师写道，在中国古代，商人长期受到“重农抑商”的理念的所压迫，位于“士农工商”的尾巴，但历史上商人也不可小觑。战国吕不韦直接影响秦国君继位，孔子徒弟子贡，游说诸侯改变了春秋末期的格局。中原的商人把农产品与周边民族交换，商人做买卖，买卖造就了商人。

 “十大商帮”发萌于战国，成气于唐宋，崛起于明清。 一般指的是：山西晋商、广东粤商（潮商、广商）、安徽徽州徽商、陕西（秦商/、陕商）、福建闽商（闽南商帮、闽东商帮）、江西赣商、江苏苏商、宁波浙商、龙游浙商、山东鲁商。地域上，东部有六大商帮商业繁荣。明清时，晋商、徽商、潮商势力最大，影响最远。随着清朝没落和日本帝国入侵，十大商帮相继没落。

潮商是中国海运的开山鼻祖，就晋商开拓了国外市场，从陆路对俄贸易最多的是晋人，扬州盐商也拥富可敌国。 关于“十大商帮”，也存在其它说法。如：山西商帮、徽州商帮、陕西商帮、山东商帮、福建商帮、洞庭商帮、 潮汕商帮、江右商帮、龙游商帮、宁波商帮等。

关于洞庭商帮，当年范蠡彝财色尽得，泛舟五湖，引人艳羡。洞庭商帮在明万历年初步形成。洞庭商人没有与徽商、晋商在盐业和典当经营上争夺市场，而是扬长避短，稳中求胜，用洞庭湖的经商条件，贩运米粮丝绸布匹。

龙游商帮是衢州府商人集团，以龙游县商人为最，那里虽地处偏僻，但人们心态开放观念新潮。当其它商帮把商业所得资金用来盖房子、购买土地、经营典当、票号时，龙游商帮转向手工业生产和工矿产业上。

山东商帮重“义”，他们将长途贩卖和坐地经商结合，兴盛时控制北京乃至华北地区绸缎布匹、粮食批发零售、餐饮等行业。

陕西商帮：他们经营盐业获厚利，他们尽可能追逐厚利，经营布业、茶业和皮货业也是陕西商帮盈利的重要途径。

宁波商帮善于开拓活动地域，还善于因时制宜地开拓经营项目。

广东商帮喜欢“头啖汤”，永远敢做“吃螃蟹”的第一人。 他们远离政治中心，不受所谓“正统”、“权威”观念的束缚。  

福建商帮走私进行商业贸易，不能贸易时就进行抢劫，具有海盗和商人的双重性质性格。把国内与国外的贸易紧密地结合起来，进行多种形式贸易，形成了一个很有影响的地方商帮。

而徽商贾而好儒，与晋商齐名，曾活跃于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无徽不成商”叫遍天下。徽州是朱熹故乡，徽商与其他商帮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儒字。他们白天经商，晚上读书，在路途中也是时时忘不了读书。  爱读书给徽商带来了“贾而好儒”的特色。周大师寥寥数语就点出了各大商帮的特点。

四

我继续看下去，讲到的晋商，周大师如数家珍。他写道，晋商则义利结合，文化程度比其他商帮较高，经营模式最先进的。他们把商业作为一项崇高的事业，这是晋商成功的一大关键因素。信奉关公、以义制利、义利结合是晋商价值观的核心。

晋商有完善的掌柜制度，合理界定东家与掌柜之间的权利和责任。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实行大掌柜负责制；; 人身顶股制则，把伙计的利益与票号的利益系在一起，有利于协调劳资关系，调动劳动者积极性。晋商大号管小号的层级管理方式，加强自我约束，创造了钦差制。

晋商票号、镖局选人秘籍：

身高魁伟、五官端正；年龄十六，喜文好字。

打杂三年、磨炼意志；扫地做饭、察其品质。

聪明勤奋、历事精干；处事圆通，待人大方。

掌控有术，进退有序；贴心放心，文武双全。

周大师写道：

经商先做人，做人先修德；

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

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

世事如棋，让一步不为亏我；

心田似海，集百川方见容人。

接着，是周大师和外公交谈的追记。

有晋商治家训条、警句等。大都围绕励志、修养、忠良、诚信、孝道、家教、节俭、勤劳、勇猛、精进等方面，涉及为人、治家、行镖以及票号和镖局管理之道的方方面面。

其中“五不”商规非常有趣，甲乙丙丁戊，句句在要处，具体如下：。

甲、不用，即非山西人和三爷不用。家乡人知根知底，“三爷”者丈爷、姑爷和舅爷也。

乙、不得，即学徒入行试用期长达三年，未经东家和掌柜同意不得跳槽。

丙、不干，即东家不干涉管理，不插手经营，年底算账，赔了是东家的，赚了大家分钱。 

丁、不许，即人员驻外执事，每三年方准回家探亲一次，绝不容许嫖宿、纳妾。

戊、不做，即宁为商不做官，买卖兴隆把钱赚，给个县官也不换。

掩卷而思，晋商之所以能够在明清中国商界活跃了400多年，足迹遍及欧洲、日本、东南亚和阿拉伯国家，甚至可与威尼斯商人和犹太商人媲美。

首先得益意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山西是中原华夏族与北方各民族文化交汇的天然通道。山西的山，寓敦厚于挺拔之中；山西的水，寓温婉于激荡之间。它是中原农耕文化与北方游牧文化冲撞对接的最前沿。

《国语·晋语》中晋文公曾说：“轻关易道，通商宽农。 ”《史记·货殖列传》记载，着当时的晋国“工而成之，商而通之”，《管子·轻重甲》里有“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贾”的商贾阶层，其实商贾在晋，历来就处于社会的上层。

耳边回荡起，二六舅自小就教我吟诵的学徒歌：

  黎明即起哎，侍奉掌柜；

  五壶四把哎，终日伴随；

  一丝不苟哎，谨小慎微；

  顾客上门哎，以礼相待；

  不分童叟哎，不看衣着；

  察言观色哎，唯恐得罪；

  精于业务哎，多嚼精髓；

  算盘口诀哎，熟练颂背；

  有客照应哎，无客默诵；

  学以致用哎，心无怨言；

  每岁终了哎，经得考验；

  最所担心哎，铺盖被卷；

  一旦学成哎，身股入柜；

  人有奔头哎，双亲得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