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五十五回：明月夜常思故乡，曼舞白鹿伴苍狼

第五十五回

明月夜常思故乡，曼舞白鹿伴苍狼

一

布和真是心细之人，别看他胖乎乎的，憨态可掬，一天乐呵呵嘿嘿的，与人为善。他人缘可好哩，经常帮助同学，尤其女同学遇到什么困难或实习搬什么重东西，都愿意找他，也许是蒙古草原人的与生俱来的豁达大气和热情豪爽，让他从小耳濡目染吧！

有一天下课，我们一起到食堂吃饭。路上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是化工系的，满洲里人。我说：“好啊，有机会一起见见”。”布和说：“她是英语强化班同学，也是内蒙人，想毕业后去美国读研究生，一来二往就熟悉了。”

“你是怎么追到人家的?”我问。布和说：“用爷爷教的感人法。”我很早就听大人们讲过，巴特尔师伯非常有与人沟通的才能，外公他们走镖西行的路上，师伯是最出色的外交家，方方面面的朋友多，各民族都有结拜兄弟，为人正派，在江湖上、在社会上人缘都特别好，最乐于助人，外公和镖局都非常倚重他。

“给我讲讲经验啊！”我说。“嗨，说来也巧，有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她在化工楼做实验，！出门一不小心，就把实验室门给锁上了，里面化学实验还在进行中，要是门老开不了，那实验室会引起火灾的，于是她急吼吼地跑到楼下，想找个人帮忙。

一出门，刚好看见我走过来，她焦急地说明情况。我二话没说，直奔实验室。一看那门锁非常结实。我急得的满头大汗，那锁怎么摇都纹丝不动，她急得的直跺脚。慌乱中，我突然想起你外公教爷爷遇到急事，临危不惧，处乱不惊的话。于是，我定了定神，顺着楼道左右看看，见门不远处，一拐弯就看到有个加了防盗网的小窗户，估计是实验室通风用的，比一般窗户高而扁。

过去仔细一看，那防盗网的钢筋并不粗，我攒足了劲猛然发力，那钢筋一下子就掰弯了，接着左右使劲摇晃几下，三根钢筋全部被我掰下来了。也不知道那哪里来的力量，我拉着窗框，顺势使劲一跳，就进去了。”

“后来呢？”我问。“后来，后来，就好上了。”布和红着脸，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英雄救美啊！”我笑着说。布和说道：“还得感谢你啊，带我经常翻高墙，无形中练就跳出跳入的本事！”没想到歪打正着，我们翻墙还派上用场了。饭后到图书馆，我到土木工程书库找资料、写日记，他则自然是去了外文书库。

二

在初冬月圆之夜，我在教室绘制“中心医院设计图”，布和进来轻轻拉一下我的衣袖，我跟着他出了教室，下一层楼就是他们水利系，团总支办公室。一问才知道，他刚刚被选为宣传委员。我们坐下没一会儿，有人轻轻敲门，打开门一看，一个面庞清秀的蒙古族姑娘，见我腼腆地点个头，我招呼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方凳上，布和告诉我，是他的女朋友，名字叫都兰，说完着便准备打开水去了，准备为我们泡茶。

对于化工系的都兰，我觉得有些面熟。想起来了，原来学校元旦联欢晚会上，她是跳“草原英雄小姐妹”舞蹈的那个领舞者。“听说，那天是布和跳窗户进去，才开了门啊！”我说。“他都告诉你了?那天多亏他帮助呢。”她笑着说。

我问她：“你的名字叫都兰，汉字的意思是啥呢？”“是温暖如春的意思，我家在满洲里，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冬天太冷了，所以希望名字暖和些。”她微笑着说。布和麻利地给我们泡了茶，我们大家寒暄起来。

都兰说：“听布和说你外公姓董，是有高深武功的镖师，是他爷爷的师父，论辈分，布和要称你小叔叔呢。你们家的人都会武功不？”“我外公和布和爷爷是镖局的同事，几十年风风雨雨在一起走镖。他们出生入死、亲如兄弟。我和布和是几代人的交情，一样亲如兄弟。你们有缘，衷心祝福你们实现出国深造的梦想，幸福美满。”

都兰说：“听布和说，你外公他们走镖，每当月圆时，他们都会望月吟唱的。”说着都兰轻轻哼起蒙古族民歌《月光下》：

……

今夜月光明亮如霜， 曾经的相约记忆犹新； 

迟迟不见你的到来， 期待的滋味多么漫长；

远方的山峦啊， 好象就在眼前；

虽然你远在天边，好象就在我身旁； 

远方的山峦啊， 好象就在眼前； 

虽然你远在天边  好象就在我身旁。

最后一句，都兰改了词，唱为“虽你不在天边啊， 

就在我身旁。”

我们一起鼓掌，赞叹。

布和憨憨一笑，对都兰说道：“哥哥他还要完成作业，一会儿我们去校园赏月吧！”

我说：“冬天有都兰陪着你赏月，布和温暖如春啊！衷心祝福。”明月夜，大家品茗交流非常开心。

我把他们送下楼，天气不算太冷，圆圆的月亮，高挂中天。一对蒙古族幸福的青年恋人，手挽手向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慢慢融进洒满月光的花园深处！

三

有一天下午从阅览室出来，刚刚出图书馆门口，我就碰见布和，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著，告诉我是麻省理工学院新版的《水文学及水温气候学》教程（Hydrology and Hydroclimatology），准备借了好好学习，了解他们学校和教授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向，以便写信联系时，说得有点道道。

布和告诉我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缩写MIT）成立于1861年，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附近的剑桥市，已有120多年的历史。他说喜欢麻省理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学校的吉祥物是海狸。海狸可不简单，是动物界里最擅长筑水坝的“工程师”。自己布和想考麻省理工学习深造，是为了将来能象像“海狸”一样，参加国家大江大河的治理。

布和的理想坚定而明确，目标远大而清晰。布和告诉我，海狸最独特的本领是垒坝，凡想栖息或是栖息过的地方，都会修建成小池塘、小湖泊或沼泽。海狸总是孜孜不倦地在靠岸附近，用树枝、石块和软泥垒成堤坝，小则合为池，大可以达数公顷的水泊。

听了他的介绍，我说道：“希望你成为一个治理祖国江河的海狸。”布和说：“你知道都兰的理想吗？她想成为蒙古族的居里夫人。”我由衷敬佩他们的理想，敬佩他们为了理想所迸发出的激情。同时，也激励我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布和说：“我小时候常听爷爷讲，一个人没有文化受欺负、没有朋友被欺负、没有武功挨欺负、没有胆量鬼欺负。因此，从小爷爷就用他师父的故事，启发引导教育我，如何练意志、胆量，学习文化，学习如何处世为人。爷爷说，每当节日，无论是汉族的还是其它民族的，他的师父总是和他们一起载歌载舞、赏月吟诗，尤其在迪化，山高路远，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每当想起或说起爷爷，布和总会有些激动，他告诉我说：“现在我们比他们那个时候幸福多了，不愁吃穿，有很好的学习环境和社会环境。爷爷说令他感动终身的是，有一次自己被大雨淋着，得了伤寒。发热冒汗四肢无力，师父守着他，亲自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稀稀的小米粥，怕烫着，每一勺师父都要亲自吹凉。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守着他，亲自为他擦身子洗脚，直到慢慢痊愈。在我爷爷眼里，师父就是他最亲的人。”

布和接着说：“在我爷爷眼里，师父就是他最亲的人。”

四

我们边走边谈理想，谈过去谈现在谈未来。临到食堂时，看见都兰在食堂门口打招呼，他们说好晚上要布和一起排练节目，布和扮演成吉思汗。我说：“还没有见过你穿上民族服装的样子呢。”布和说：“有一套蒙古服饰是爷爷专门送给我他的，爷爷说过，给布和我的服饰，和师父你外公结婚时送给他的那一套一模一样的。”

吃饭后，我如约七点半去看他们的彩排。

都兰告诉我，节目名字是“苍狼”，是天满月之夜，她和布和一起月下漫步得到来的灵感，也是他们一起构思、一起编剧、一起创作的，之所以没有告我，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呢。

都兰说道：“成吉思汗为苍狼家族后裔，苍狼就是寂寞凄惨孤独的长狼，是能忍受一切困难和最有战斗力的狼，是对大狼头的一种称颂。”

布和接着说：“据蒙古传说，远古时蒙古部落与其他突厥部落战争。蒙古部落幸存两男两女，逃到额尔古涅昆山，后来慢慢繁衍移居草原。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叫孛儿贴赤那（苍狼），妻子名叫豁埃马阑勒（白鹿），他们率领本部落的人到斡难河源头不儿罕山居住。节目就是反映蒙古先人在苍狼和白鹿率领下从额尔古纳河西迁的故事。”

灯光暗下来，节目开始了。换上呼伦贝尔大草原巴尔虎人服饰的都兰，身着紫红色绸缎的长袍，系粉红绸腰带，显得鲜靓素雅、庄重华美。再看布和身着左右下摆开岔的蒙古袍，腰间束绸带，外套坎肩，腰带前系一绣花褡裢，内装鼻烟壶等珍贵品，手指上戴着金戒指，脖子戴一串经珠。威风凛凛，显出蒙古汉子的刚毅与豪爽、豁达和乐天。

都兰伴着悠扬的长调，跳起优美曼妙的蒙古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