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三十八回：穆天子会西王母，曹植伫心洛神赋

第三十八回

穆天子会西王母，曹植伫心洛神赋

一

寒假很快到了，太原到祁县火车票半价0.7元，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祁县。我从火车站走到家十几分钟，进家休息，正在喝水，不一会儿大妹妹小妹妹都下学回来了。小妹妹在太原姑姑家，也是到了上小学才回来祁县，爸爸带着一大筐苹果，妈妈也买了羊肉。我正准备吃饭休息，突然一个山西医学院回来的同学约我去看看老师。

祁县不大，骑自行车到老师家也就不到十分钟，我们去看的是郭老师，他过60岁生日。我们去晚了些，一下子见到十几个同学，分别从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武汉、和成都、西安和太原等地回来。郭老师非常激动，要留大家吃饭，大家都是来看看老师送上礼物，我一看清一色都是各个大学的明信片！

明信片各有千秋，摆了一桌子，用ABC顺序排列，S是山西医学院，T就是我太原工学院。因学习了钢笔素描，我在明信片上和大家写祝福的话语不同，我画了一棵颗参天大树和两二个鹊巢，旁边点缀着两只喜鹊，外加一排小字，上面写着：空山新雨后念师孜孜育才，天气晚来秋感恩循循善导。

郭老师告诉我，他对我的研究有些建议和想法，他希望我过了春节后，专门同他仔仔细细交流，要给我讲讲他心目中的莎士比亚。我们和老师寒暄后，各自己散去，回到家里，爸爸也做好了热乎乎的羊汤面。全家团聚分外开心。

爸爸说，县里安排城建局准备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基础资料，以后我会经常跑榆次、太原和北京的，由此知道爸爸已经是副局长兼总工的岗位，具体工作比较繁忙，就我接着他的话说道，需要我帮助搜集整理资料，我也许可以帮忙。爸爸说，那你要好好学习中国建筑历史哦！我其实带了一本从图书馆借的梁思成先生的《图像中国建筑史》和刘敦祯先生主编的教材，准备寒假提前看的。

二

第二天，我回到塔寺村外婆家，外婆已提前包好了饺子，二六舅特别兴奋，问这问那，大学是什么样的?老师会讲故事吗？教授是不是特别深厚？建筑学的老师里是不是有风水大师?他们懂不懂易经？……我被他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说老师的学问比外公讲的和你知道的加起来的本事都大。二六舅有点不服气地坐在一旁，听我和外婆交流。

吃完饺子，我把羊皮箱和钥匙交给外婆。外婆让我打开，我使劲打开，钥匙孔有些锈斑脱落下来，显然几十年没有开过。

我打开一看，也是浅蓝色的碎花花布，已经发黄，再打开上边是手抄本，是清嘉庆间藏书家黄丕烈的一部明代翻刻本的《穆天子传》。我曾听周大师聊过，黄丕烈在重病时，以校对该书中的文字自娱，心情由此好起来，不知不觉病也痊愈。就顺便告诉外婆抄书治病的故事。

首页上写着清洪亮吉曰“‘钱少詹大昕、戴吉士震为考订家，卢学士文弨、翁阁学方钢为校雠家，鄞县范氏天一阁、钱唐吴氏瓶花斋、昆山徐氏传是楼为收藏家，吴门黄主事丕烈、邬镇鲍处士廷博为鉴赏家，吴门书估钱景开、陶五柳、湖南书估施汉英为掠贩家。录自《北江诗话》”。”看来黄丕烈是精鉴赏善校雠啊！

我继续看下面一页是苏东坡的《定风波》，“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继续看下去是一张软羊皮地图，上面有西域不同国家的城市名字和标志。

还有一个精美的和田玉石小钥匙。外婆和二六舅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外婆先保存起来，明天去县图书馆查资料研究。

三

第二天，我回到县城，先拜会了乔老师，简单分享了学习和写日记的情况，然后请教他小箱子里文和图的寓意。乔老师说，你外公是个有心人啊！

他接着说，我被下放到村里农闲时，生产队没有什么事情。我翻看过《穆天子传》，该书以日月为序，详细记载了周穆王驾八骏西巡天下之事，他们行程九万里，在昆仑山会见了西王母。其西行的路线差不多是自洛阳北渡黄河，逾太行，涉滹沱，出雁门，抵包头，过贺兰山，穿鄂尔图期沙漠，经凉州至天山东麓的巴里坤湖；又走天山南路，至新疆和田河、叶尔羌河一带；又北行二千馀里，至“‘飞鸟之所羽’”的“‘西北大旷原’”，到达中亚地区。回来时走的是天山北路。

据说，这是有文字记载的我们的祖先最早的一次旅行活动。周穆王团队是最早的旅行团队。我估计你外公他们的镖队的路线与此有相似之处，所以对照记录。当然，我只是推测。

至于《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是文学家苏轼的著名词作。通过对野外途中偶遇风雨描述，简中常中显奇，旷然超脱中见精神，寄寓着超凡脱俗的人生理想。以雨中雨后描写，蕴涵深邃意境，内蕴极其丰富。也许是你外公对镖师生活的某种借古喻今的特别表达吧！

至于其它意义，我也一时无从考证。我谢过乔老师，随口问道，为什么一个镖师会留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写此类东西，为什么要留在徒弟巴特尔家？为什么不带回山西？乔老师说，此中必有奥妙。你慢慢考证吧！说罢乔老师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小楷书洛神赋。告诉我，这是外公最后一次走西口回到祁县后，送给他父亲的礼物。为什么送此物呢？我暗想。

四

我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在春节假期思考着，准备慢慢地的找机会一探究竟。腊月初三，回到塔寺村给外婆拜年，晚上我们躺在炕上，我把和乔老师已经交流的事情以及和我的想法告诉了外婆。外婆似懂非懂说道，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你看的书多，帮忙我圆一下。

她说，梦见我到了一个很大的庙里，过了一片小树林，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座坐着24个老爷爷，其中从右往左第四个红脸的白胡子老爷爷，见到我，站起身说，你方向走反了，应该倒回去。说罢顺手一推，我就飞起来，过了万水千山，就到了一个大湖边，里面有好大好大的红鲤鱼，有一只大鲤鱼，看见我向我游过来，一个打挺足有三层楼高。我吓一跳就醒来了。

你猜猜看是什么意思？我顺着她说道，我刚刚起了一卦，是泰卦，否极泰来，仙人指路，鲤鱼跳龙门。外婆会有好事情哩。

外婆看着我说，净说好话。说罢哈哈大笑。第二天早晨醒来，外婆告诉我，记得刚刚嫁过来，特别是被明火执仗强盗抢劫后，外公半夜偶尔会说梦话，总是说巴特尔挺住！挺住！把东西放好，放好。醒来一问，外公总是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是不是昨天包包里的东西包含着什么秘密？

你外公说过，黄丕烈有病看《穆天子传》，抄写考证后大病痊愈，特别神奇，不知道为什么？我告诉外婆到了学校，我慢慢考证研究，弄明白就告诉她。早晨起来，我们吃了小米粥、鸡蛋和烙饼，我准备回去和爸爸给老姑姑拜年，于是与外婆话别，外婆恋恋不舍和二六舅把我一直送到村头。我走出去很远很远，还看见他们还站在村口，向我招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