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三十五回：范进中举求官急，好狐仙多居聊斋

第三十五回

范进中举求官急，好狐仙多居聊斋

一

午觉醒来，我继续打开周大师给我的手写书，翻开第二集是“‘喜怒哀乐’”，一共有五篇，第一篇就是“‘范进中举”，”最后一篇是“‘聊斋美狐’”。我在高中课本中学过范进中举，耳熟能详，对内容了如指掌。我倒要看看周大师与外公为什么要交流这类话题。

“‘范进中举’”故事出自清代小说家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是一篇讽刺小说，主要描写范进参加乡试中举一事，精彩的是作者对他科举考试成功后喜极而疯形象的刻画，以及其岳丈在范进中举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特别是邻居对他的前呼后拥和乡绅赠屋的举动，彻底暴露了热衷仕途和过度追求功名利禄的恶劣社会风气，对封建社会底层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的丑恶现状，进行了辛辣的讽刺。

比如，作者对范进知道得中消息后亢奋状态的描写：

“捷报贵府老爷范讳进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范进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中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

……醒来走出大门不多路，一脚踹在塘里，挣起来，头发都跌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众人拉他不住，拍着笑着，一直走到集上去了。众人大眼望小眼，一齐道：“原来新贵人欢喜疯了。”老太太哭道：“怎生这样苦命的事！中了一个甚么举人，就得了这个拙病 ！这一疯了，几时才得好?”娘子胡氏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这样的病！却是如何是好?”

我们真切感受到小说主人公范进，外观呆头笨脑，酸气十足，逆来顺受；内心却热恋功名，奴性十足，卑怯懦弱的双面性格，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戕害跃然纸上。

二

可叹范进，半生穷困，连考二十多次未中，遭人冷落歧视，54岁才勉强得个秀才。他名利熏心求举人、进士，腊月寒风，披着破烂麻布衣服，冻得哆哆嗦嗦考秀才，借钱凑盘缠考举。因此，当骤闻中举，激动失控致疯，呜呼哀哉。

可叹范进，20到54岁都押于科举“‘独木桥’”，一旦得中，34年折磨摧残，34年苟且偷生，34年的辛酸苦辣，在“‘疯’”中爆发。从范进中举一个个案，通过从他中举前后的经历，折射出当时社会上读书人悲催的现状和扭曲的风貌。

看到此处，我想包括范进中举的故事在内，周大师和外公的交流扎札记，与其说是一个镖师走镖行天下，一个江湖高士世外观社会后的对话记录，倒到不如说是居茅舍处江湖之远的普通民间人士，对当时社会大变迁前夜的冷窥与反思。

我们有过汉唐盛世的豪迈气概、进取意识、开阔胸襟，创造过灿烂的文明。但到了晚清专制酷烈，科举制度堕落成禁锢精神的枷桎。

范进中举是吴敬梓所著《儒林外史》第三回的节录。作者以犀利的笔触，无情鞭挞了封建科举制度腐朽的本质和其对求功名者心灵的戕害。虽然假托于明代，却是对当时社会的一幅真实写照。

在范进中举故事末尾。我看见周大师写的数行红笔小楷。曰:少年之鍼求上进，闻知太后西安奔；邻村乔家摆宴请，侵华八国蹂躏京。阿睹皇家无力抗，弃文从武学经商；练就功夫当镖师，绿林行走江湖闯。

三

我翻到第二集的最后一篇，是“‘聊斋美狐’”。周大师红笔小楷眉批是，本集内容出自乾隆乙卯重刻本《聊斋志异》。该本同初刻本，有“‘青柯亭藏板’”标记，卷五第九十两页的版心下，刻“‘乙卯重刊’”四字。

小时候见过外婆墙柜里有《聊斋志异》的线装本数函《聊斋志异》，二六舅说叫《鬼狐传》，后知“‘聊斋’”是蒲松龄的书斋名，“‘志’”是记述之意，“‘异’”是奇异的事。初步知道全书共有短篇小说故事近500篇。

周大师写道，蒲松龄一生贫困，屡试不中，三十多年作教书先生，在东家毕际有石隐园陶冶性情，丰富藏书供其研习。从小喜研民间传说，好搜集奇闻异事，故直接用传说的花妖狐魅故事创作。

第一个写的是美貌女鬼聂小倩，只活到18岁，死后葬在浙江金华城北的荒凉古寺旁，常被妖怪夜叉胁迫害人。宁采臣暂居寺院，小倩受妖怪指使前来谋害，被采臣的正气打动，以实相告助采臣转危为安。采臣不负重托，助她逃脱魔爪，留她侍奉母亲和久病妻子。小倩勤劳善良，深受宁家喜爱。

小倩犹如常人，宁妻病逝，小倩嫁宁采臣做妻。几年后，宁采臣中进士，小倩生下一子，宁采臣还纳一小妾，小倩、小妾各生一子，长大均成器。

第二个写的是为苍生奉献的辛十四娘。 辛十四娘是一个小狐妖，虽身为狐妖，当但美若红衣，心地善良，她与狐狸父亲及十八个姐妹一同住，因在十九个姐妹中排行第十四，故名。她行善积德，以助人为乐、修道成仙为志，有精神追求……

接着写了《苗生》中虎精苗生的粗犷，写了《葛巾》中牡丹精葛巾的芳香，写了《素秋》中蠹鱼精素秋的善读书 ，写了《绿衣女》中蜂精绿衣少女的细腰。

写到狐精所生，鬼母所养，远离凡尘的婴宁，抓住她爱笑、爱花的特征，反复渲染，或大笑、纵笑、狂笑，或忍笑、浓笑、憨笑。每一笑都与拈花、簪花、攀花、种花的行为相配合，体现了她蔑视世俗礼教，敢于按自己的意志和感情行事，热爱生活，痛恨丑恶的鲜明性格特征。

写了冯相如见红玉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乃梯而过’”。周大师在旁边用红笔批点，少女情窦初启之娇态，冯相如执着热烈之爱跃然，文笔之佳独有千古，准情酌理毫无可驳。

五

周大师统计《聊斋志异》中，有83篇故事是写狐狸精的，还有小翠、辛十四娘、婴宁、封三娘、青风、青梅、红玉、狐惩淫、狐联、化署狐、汾州狐、汾州狐、狐入瓶、狐嫁女、捉狐、滩水狐、遵化署狐、胡四姐、伏狐、毛狐、狐妾、狐谐、胡四相公、捉鬼射狐、狐梦、胡大姑、丑狐、陵县狐、狐女等。

书中接着写到，蒲松龄把狐狸精人格化，笔下狐狸精，如可爱的邻家少女，个个年轻貌美、极富诱惑。每一只狐狸都有“‘狐狸活到50岁变女人，活到100岁变美女’”的幻想，美是所有狐狸精的最基本特色。狐媚是狐狸精征服男子的法宝, 在男权为主的封建社会，狐媚是女人的生存手段，狐狸精依靠美丽俘获男人。小翠、婴宁、娇娜、青风都是心地善良，恩怨分明，乐于助人，忠诚可靠，不求回报的好狐狸，因其善故永驻人心。

聊斋的狐狸精，美丽而智谋过人，有明确的目标，明确的道德规范，一旦认准绝不动摇。她们潇洒自如，来去自由可进可退，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能分清轻重急缓，头脑极其冷静，擅长应对复杂局面看人下菜，特别善于解难题，助人处理棘手问题。

周大师在“‘聊斋美狐’”未末尾，红笔篆字稳稳当当地的写着几行字：。

之鍼对曰：

聊斋志异奇中曲，江湖绿林曲中奇；

曲乃情缘不离真，奇即武道最忌虚。

江湖险恶行镖实，花妖狐魅迷绿林；

牢筑镖师精气神，安身立命开太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