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三十四回：祝英台挚情山伯，孟姜女哭倒长城

第三十四回

祝英台挚情山伯，孟姜女哭倒长城

一

国庆节前后，好事不少，妹妹转到县城上高中，妈妈在附近小学教书，全家从一线天的高院圪道搬出，到了毗邻爸爸单位，刚刚盖好的小平房，平房几十平米不大，带个二十多平米的小院，离祁县中学几百米。

按太原工学院的通知书要求，10月7号，我做好了10月7号报到的准备。爸爸计划让我搭一个顺路车，带着行囊出发去报到，爸爸他看见我准备的一壶醋，说太原有的是醋，我说，就喜欢祁县醋的味道，他点头应允。我把外婆给我的算盘和几本书装在一个小木头箱子里，把被褥、衣服、小木箱和醋四件行李行囊，刚刚排列整齐，施舅舅便推门进来了，然后笑嘻嘻地告诉我，你看谁来了，我抬头一看是周大师，便抢步上去热情握手，陡然间我觉得周大师的手软如新绵，轻如鹅毛，他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妈妈、爸爸和妹妹都不在家，我赶紧让他们入座，准备上茶，施舅舅说，我们一会儿就得的去火车站，要去华山陪师父访故友。我端上茶，我们彼此坐定。周大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我后说，有一点董镖师的气概了，还需再进一步内外兼修、刚柔并进、虚实并用、知见互融，以求智悲双运、行证合一。

小施，把四本书给孩子，

施舅舅把书包轻轻打开，我看见那是一个浅黄色的布包，我一看完全里面都是用发黄的宣纸手抄的线装书。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集是“‘悲欢离合’”、第二集是“‘喜怒哀乐’”、第三集是“‘悟启慧应’”、第四集是“‘心定道生’”。

周大师颂道：，“‘卦山因缘白鹿牵，山陕交汇通幽燕；普陀九华接五台，武当峨眉本一源。’”施舅舅愣愣地看着我，诸卦未生，不知所云。我随即吟道：“‘玄中说法善导现，杜顺本住五台巅；三山五岳依昆仑，恭谢周师续法弦。’”周大师击掌曰：“，善哉，善哉，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留下布包，起身走出院子。这时，施舅舅似乎有所悟，但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便低声说道，师父和你在打哑谜啊。我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二

我回到房间，急不可耐地打开第一集“‘悲欢离合’”。

原来是四个故事。

上面全部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写作：农历癸亥猪年，与董君之鍼同游卦山，交谈甚洽。随记之，周。眉批上用红笔写作：1923年孙中山宣布《中国国民党宣言》、第一部《中华民民国宪法》制定、《新青年》季刊广州创刊，瞿秋白任主编。我一看便知是周大师后补批的。

第一篇是“‘英台山伯双化蝶” ”，我继续看下去。

越州上虞女子祝英台，喜读诗书，一心欲出外求学，然女子不便外出，便与丫鬟乔装男子，赴越州城读书。半途遇见前往越州念书鄞县书生梁山伯和书僮，梁山伯和祝英台一见如故，遂结伴而行奔越州。　

越州三年，山伯和英台形影不离，日同窗读书、夜同床共枕，祝英台暗慕梁山伯，梁山伯憨直敦实，不知英台美意。

清明节假日、春意盎然，二人携手揽腕，并肩而行，于湖畔，见远处游来一对白鹅,英台唱道：“前面来到一片湖，湖里游来一对鹅，公鹅在哪前面游，母鹅随后叫哥哥。”山伯未懂，继续前行。英台又指湖边一对戏水鸳鸯唱道：“青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英台若是红妆女，梁兄啊，愿不愿意配鸳鸯？”山伯叹气道：“可惜你不是女红妆啊！”

英台屡借美景暗示山伯，山伯全然不知，甚至取笑英台。终于英台按捺不住，直抒胸臆。山伯恍然，长久地凝望着情同手足的弟弟，四目相对情契意谐。

此情景被富家子马文才偷窥，知英台是女儿身。便急着回府，闹腾父母提前提亲。几日后英台收到家书，父亲有恙须归。临行前英台留信告山伯“二八三七四六定”。意要山伯十天后去祝家提亲，但山伯以为是三个十天加一起，故一月后才提亲，等山伯到祝家时，才知马文才已经抢先一步提亲、下好聘礼，山伯心碎离开，英台沿路相送、彼此难舍难分，山伯回家，相思病重，不日绝气身亡，葬于南山。

英台得知，悲痛万分。假意应允马家婚事，但要求接亲队须路过南山，让她下轿祭拜山伯。英台下轿拜墓，一时之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阴风惨惨。山伯坟墓突然裂开，英台见状，纵身一头跳入，坟墓即合。不久风平雨止，天空现出一道彩虹，只见墓中飞出一对形影相随的彩蝶……。

古云：“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又云：“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钧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我看到第一集共四个故事， 有“‘痴许仙白蛇传情’”、“‘牛郎织女鹊桥会’”、“‘孟姜女哭倒长城’”。

三

周大师与外公交流的四个故事，究竟与镖师走镖有什么关系呢，我想需要慢慢琢磨，于是隔开“‘痴许仙白蛇传情’”和“‘牛郎织女鹊桥会’”，直接翻到“‘孟姜女哭倒长城’”继续看下去。

……始皇建长城，劳役繁重，范喜良、孟姜女新婚三日，喜良被迫赴北，修筑长城，不久劳顿而亡，尸骨埋于城墙。

喜良走后，孟姜日夜思君，茶不思饭不想，忧伤不已。冬日大雪纷纷，想丈夫修长城，天寒地冻，无衣御寒，日夜赶着缝制棉衣，边做边唱：“月儿弯弯分外明，孟姜丈夫筑长城，何惧万里迢迢路，送衣御寒暖郎身。”

余曾于山海关观孟姜女庙，有名臣文天祥楹联曰“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有南宋状元王十朋所撰对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一字多音，一字多义，叠音叠义。自然乎？或亦人生！

接着是录黄梅调，孟姜女哭长城十二月调歌词。

正月里来是新春，家家户户点红灯，

别家丈夫团团圆，孟姜丈夫造长城。

二月里来暖洋洋，双双燕子到南阳，

新窝做得端端正，对对成双在华梁。

三月里来正清明，桃红柳绿百草青，

家家坟头飘白纸，孟姜坟上冷清清。

四月里来养蚕忙，姑嫂俩人去采桑，

桑篮挂在桑树上，抹把眼泪采把桑。

五月里来是黄梅，黄梅发水泪满脸，

家家田内稻秧插，孟姜田中是草堆。

六月里来热难挡，蚊子飞来叮胸膛，

宁可吃我千口血，不可叮我亲夫郎。

七月里来七秋凉，家家窗下做衣裳，

蓝红绿白都做到，孟姜家中是空箱。

八月里来雁门开，花雁竹下带书来，

闲人只说闲人话，哪有亲人送衣来。

九月里来是重阳，重阳老酒菊花香，

满满洒来我不饮，无夫饮酒不成双。

家家都有官粮积，十月里来稻上场，

牵笼做米成官粮，孟姜家中空思想。

十一月里雪花飞，孟姜出外送寒衣，

前面乌鸦来引路，杞良长城冷清清。　

十二月里过年忙，杀猪宰羊闹盈盈，

家家都有猪羊杀，孟姜家中空荡荡。

我读后轻轻把书合上，包好放入小木箱。准备到学校得暇再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刚准备喝水，叽叽喳喳便听见窗外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在小院里树上鸣叫嬉闹。我透过窗户，看见他们在准备筑巢，多么自在惬意。

四

想起后天早晨就要离开生活了十九年的祁县，心中无论如何还是依依不舍。想到苏武出使北国，受难牧羊也是一十九年。我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到今天，外婆和家人，还有那么多的师长对我的成长，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忆起外婆、二六舅、怀喜舅舅、锁明舅舅和施舅舅讲外公的故事，想起渠老师、乔老师、王老师和周大师给我讲的故事，想起舅舅姨姨姑姑家长辈们对我成长的关怀，想起小学、初中、高中和复读班的同学们。我感到祁县是温暖的，塔寺是温暖的，我的家是温暖的，我的心更是温暖的。

中午，爸爸拿回了提前定制的“‘八碗八碟’”，在祁县如此好的饭菜，只有过节才能吃到的。八个凉碟包括四荤四素，八碟分别是：海带、大洋米、其干、洋粉、片肉、鸡丝肉、肘花、水晶蹄子。八碗以肉食为主，分别是：烧肉、大肉、蹄子、炒肉、酥肉、层肉、烧红薯、丸子。

据外婆说，无论在包头，还是在迪化，外公的镖局，每年过年都会一起吃八碗八碟，表示阴阳相配，七和气是同音，不吉利，而九是到顶的至阳之数，一般不用，镖师认为太过圆满，反而不好，月满则亏，所以不用九。镖局遇到要客和红白大喜事，特别是各分号的掌柜回总部开会，也必然上“‘八碟八碗’”。

爸爸说，我这几天在家里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莜面栲栳栳、豆面抿尖、拖叶儿和不烂子。妈妈说，小时候，在大贾村，家里困难，还记得你每天自己做的玉米渣渣煮疙瘩，红面擦疙蚪吧。到了太原，可能就吃不到了。  

呵呵！祁县土特产确实好吃，特别是家常饭菜，天下没有第二份，都是祁县老一辈留下的美味餐啊。

爸爸喝了几杯“‘六曲香’”，吟起了晋剧《打金枝》：

头戴上翡翠双凤齐，身穿上绫罗锦绣衣……

回想起安禄山起反意，要夺咱江山社稷。

多亏了李太白，保举了郭子仪。

才斩来安禄山尔的首级，

从此后国家升平，黎民安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