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研究系列之《小院故事》第二十九回：赴交城再登卦山，玄中寺追梦善导

第二十九回

赴交城再登卦山，玄中寺追梦善导

一

没去过交城的人，大都听过交城山的歌，大都知道这里是华国锋主席的故乡。去过交城的人，必去玄中寺和卦山。交城对我更有不同，一则外公的表妹嫁在交城，二则我二舅工作在交城的关帝山林业局工作。常常听外婆念叨交城和二舅，外婆每月都会收到固定的钱，是二舅寄来的，外公去世后的近二十年，二舅的钱基本是外婆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从交城关帝山寄回来的钱，带着暖暖的温和浓浓的孝。因此，从自小一直感觉交城离塔寺村非常近，仿佛过了西五里外的贾令镇就到了似的。

记得有一次施舅舅说到交城，可是如数家珍。不仅是他的易经老师驻卦山，更重要的是他外婆家就在玄中寺附近。他说交城县虽说是吕梁的一个县，西依吕梁山，东临太原盆地，历史文化一点也不亚于祁县。

天下无双的卦山融自然风光和千年古刹为一体，山形卦象、古柏参天、寺宇巍峨、华严道场。有宋代著名书法家米芾提的“‘第一山’”。群峰环抱，断续开合，“‘卦岳爻峰，山形卦象’”，与太极八卦图天然吻合，爻峰卦象宛如天成！

真是沧海桑田“‘鬼斧神工’”。那卦山古柏，生在悬崖绝壁，钻岩抱石，姿态奇特，龙爪柏、牛头柏、连理柏、文武柏等，惟妙惟肖。

自那次他讲后，我暗下决心，准备去实地探访。

二

一天，爸爸单位有车到交城县拉木料，驾驶员李娃师傅正好是我同学的哥哥，于是，我坐他的车去了交城。我们一早就出发了，等我们到了卦山，李师傅去办理木材，约好时间，下午接我，我自己一个人，进卦山游览。

刚刚上坡，一颗奇特的柏树伫立在我的面前，顺着小坡往上一看，一个长髯老者，正在远远给我打招呼，定睛一看，真是不久前在祁县中学门口见到的施舅舅的老师，今天老者一身穿青挂皂，面似三秋古月，白须髯飘洒前胸，白的条条透风，根根露肉，宛如银线相，挽着发髻，金簪别顶。

一见我，即吟道：，娃娃东来访卦山，卦山就在尔身旁；身旁古柏落紫燕，紫燕叽叽望峰峦。

我双手一抱，合于当胸，随即对曰：峰峦之巅驻老翁，老翁借峰画卦笼；卦笼叠嶂顺乾坤，乾坤衍行日月中。

那老者笑呵呵拉着我的手说，后生可畏啊！到寒舍一叙吧。我跟着老者大步流星，到了山顶一个庙旁边的一个小屋。一个小童子上茶，老者告诉我，解放前他曾是庙里的师父，解放后到现在，县上一直安排他做卦山的护林员工作，业余时间研究易经。

老者回忆过去，娓娓道来。他喝了一口茶说，你外公刚解放那年来过卦山，后来我才知道，你外公的师父与我师父是结拜兄弟，你外公的师爷与我师爷也是结拜兄弟，亲上加亲。

老者说徒弟小施，跟我多年，喜欢三天两头给乡亲们算命打卦，易经之64卦滚瓜烂熟，可惜对易理研究不深，一直不知道时间起卦，只纠结在术数里面，30多岁长进非常忙慢，老者叹息道。

真正知道易理者，少之又少，我建议你深入易理，寻根究底，有所突破。

我说，我对易经也是思多用少，还请老前辈多多指教。   

三

年轻人学易无前后无长幼，能者为师，刚刚你对的非常工整，其实是你施舅舅打电话告诉我，你要来交城来卦山，刚刚开车的司机是你施舅舅他邻居，你施舅舅他来这儿交城也经常搭他们的车。

这些你都不知道，因此，你的思维是无途直达啊！

无途直达，我听了一怔，回忆我自小学习易经的经历，的确如此。 我说，请老师多多指教啊！

老者在前我在后，到了一个高台之上，老者说，对易经的理解，我师父在世时，经常与天宁寺的大当家的印慧大法师切磋交流。天宁寺建于唐贞观元年，是卦山诸多寺庙中创建最早、规模最大的佛教寺院。

相传天宁寺为佛教华严宗初祖杜顺大和尚上所建，在《宋高僧传》曰：

昔者炖煌杜顺传华严法界观，与弟子智俨讲授此晋译之本，智俨付藏，藏为则天讲新华严经。

老者说，我读过其弟子智俨法师著《搜玄记》对《华严经》进行解释，也看过法藏法师在 《搜玄记》的基础上著的《探玄记》。法藏的思想师承于智俨，相传自杜顺以来，历代华严高僧大德从陕西去五台山拜谒，都曾在卦山天宁寺讲经说法。

四

我说，我来前曾了解过卦山，知道天宁寺是早在唐朝便是华严巨刹了，其后一直高僧云集，香火不断，明清时增加圣母庙、卦山书院、朱公祠等，,卦山可谓易道释俱全。

其实，刚刚老者是借华严喻易理啊。想起在祁县总工会看过的佛经故事，其中“ “善财童子五十三参’” 就出自华严，没想到的是，卦山和五台山和佛教华严祖师有如此特别的缘渊渊源。

老者好像看明白我的心，说道：卦山不仅有华严天宁寺，还有净土宗的祖庭玄中寺，离得不远，咱们去看看吧！他边走边吟道：

山为道脉，

道为法源；

法源归一，

乾坤无二。

我接着吟道：

无二归元，

元起道随；

万法归宗，

缘起性空。

转过一个山湾，老者对着远处高山，发出丹田气，“耶耶耶耶耶耶耶呀，呀呀！呔——”。突然看见不远处一只白鹿应声从柏林中跳出，直奔老者。那鹿到了老者身边，调皮地用背轻轻蹭蹭老人的大腿和后背，非常顺从地跟着我们，一起向玄中寺方向走去。

老者笑吟，众缘际会卦山巅，,白鹿随行舞翩迁；;华严净土本一家，, 山水太极演八卦。白鹿带我行，绿水青山间，我应道。老者说，玄中寺离县城不到20里，始建于北魏。是佛教净土宗祖庭，也是全国佛教三大戒坛之一。北魏至隋唐时期，有昙鸾、道绰、善导三位大和尚上在此修持，开创弘扬净土法门，你外公来交城最喜欢去玄中寺拜谒，和他谈得的最多的便是善道大师。

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如此喜欢善导大师？我问道到。

五

到了玄中寺门口，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远远便打招呼，一晃一晃向我们走来。白鹿兴高采烈地蹭着他，晃动着好亲。

老者告诉我，中年人俗姓朱，解放前在寺里侍奉方丈，名叫净光，解放后和我一样，一直都是县里护林员。

那年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因山陡路滑，不幸夜里出来摔坏了脑壳，落下头疼的摇晃毛病。还得感谢你外公，那年他就在卦山，知道后曾让他表妹给帮助针灸，后来慢慢恢复。你的老姑姑菩萨心肠，慈祥善良，乐于助人。乡亲们头疼脑热，都找她给针灸，你来没有告诉她吧。

是的，时间太紧，我说。

到了玄中寺，只见寺庙依山迭起，掩隐在丛山绝壁之间，殿宇辉煌，楼阁宏伟，寺外清泉翠柏，院内毛竹青育，气象万千。走进寺院中玄中，一眼看见大殿极联：

梵境入幽玄，端坐莲台，妙法千秋光禹甸；

慈云遍广宇，流传中土，风涛万里到扶桑。

我们由南到北经过了天王殿、大雄宝殿、七佛殿和千佛殿等殿堂，这些殿宇从低到高，错落有致。老者说早年大殿供奉着阿弥陀佛木刻立像，慈祥肃穆。阿弥陀佛是净土宗的主要信仰对象，被认为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能接引念佛人往“‘西方净土’”，故又称“‘接引佛’”。

玄中寺的大雄宝殿不像象其他寺院的大雄宝殿那样供奉释迦牟尼佛，而是独奉阿弥陀佛像。我跟着老者沿石阶登上千佛殿，这里是玄中寺的最高点。极目远眺，石壁山幽雅景色尽收眼底。 看见恢复不久的大雄宝殿西侧的院内，有祖师堂。老者说祖师堂挂着昙鸾、道绰、善导三位法师的画像，可惜今天不开放。

三幅画像是1957年日本佛教访问团参观玄中寺是所赠，我们从窗户上看见佛龛前挂着一对精美幢幡，是日本净土宗为纪念善导大师圆寂1300年时来华赠送的。老者带我在庙旁一间临时搭建的木板房里坐下，朱师傅帮助我们端来山果和果茶。不远处三只白鹿在戏耍，好不自在。

六

朱师傅讲了玄中寺的来龙去脉，说到道老姑给他针灸的情景，热泪盈眶，郭大娘和郭大爷都是活菩萨啊。我知道我老姑父姓郭，便点点头。朱师傅指着准备喂鹿的老者背影道，你知道吗？他可是非常闻名的易经周大师啊，现在八十多岁了，耳聪目明。年轻时在北京大学工作，后到五台山修佛，到武当山学道，到少林寺习武，去过印度和西藏。文武双全，道行极深，他昨天告诉我，祁县明天有一个年轻人要来，要在玄中寺谈易。看来你年纪轻轻，就被大师如此器重，也不简单啊。

我说，我是初学者，不知道天高地厚。

嗨，朱师傅说道，凡是来卦山切磋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天高地厚的。。知道天高地厚的，就不会来这里切磋了。这不，前几天来了普陀山和峨眉山准备去五台山拜谒的二个年轻人，他们住在交城，等到一个从九华山来的一个年轻人。他们三个朋友和周老大师在我这里切磋了三天三夜，才走你就来了。

我一回头，见周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他笑着说，就你嘴多，什么都抖露出来了。那朱师傅也不介意，说，我给你们用山泉水煮面，你们唠着。

其实，看上去只有六十多岁的周大师。身手敏捷，思维极快。我似乎一起念头，他就能够觉察出来。他说，你外公特别敬佩的善导大师，是净土宗第二代祖师，临淄人，生于隋朝，少年出家，受戒后读《观无量寿经》，晓得是解脱生死之法。唐贞观中到卦山拜谒道绰大师，接往生法门。

善导大师后入长安，广度民众，写了数万卷《阿弥陀经》，画了三百卷的极乐净土图。他曾经说，过“‘念佛往生如果真实，堂内的诸像就要放出光来，假如虚妄，就要随我去堕地狱。’”这时，堂内的诸像，都放出光明来，这是很有名的故事。

七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善导大师常读诵读《法华》、《维摩》诸经。善导大师景仰东晋慧远大师，往庐山瞻礼遗范，之后更周游各地名山大川，寻访高僧大德。

大师处世为人师表，上受帝王之尊崇，下为世人所敬仰。据《佛祖统纪·卷廿六·净土立教志》说：

宋代时宗晓，择取宋前不同年代修持得力，盛弘净土法门的高僧大德共七人，立为莲宗七祖，将大师列于庐山慧远大师之次，列为莲宗二祖。

在日本净宗称大师为“‘高祖’”、“‘宗家’”等。奉阿弥陀佛为初祖，善导为二祖，法然上人（日僧）为三祖的说法，诚乃推崇之至。 善导大师苦心研学，擅长建寺造像，曾奉诏督造洛阳龙门的大卢舍那佛像等。

听你外公说过，在近代新疆吐峪沟高昌故国，诸多古代手写的佛教典籍中，发现有大师所写的《阿弥陀经》残卷，卷末有“‘愿生比丘善导愿写’”的字样。大师在这方面算得上是净土理论的集大成者，一位典型的代表性人物。

周大师吟偈曰：

渐渐鸡皮鹤发，

看看行步龙钟，

假绕金玉满堂，

岂免衰残病苦。

任汝千般快乐，

无常终是到来，

唯有径路修行，

但念阿弥陀佛。

“‘面到了。’”朱师傅说着端上了热腾腾的卦山面。午餐后，我们告别朱师傅，再在拜别玄中寺，准备回卦山，两只白鹿一前一后走在我们前面，好像也在听我们切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易罡撰于丁酉冬日（大雪）